Tuesday, November 1, 2011

La Pluie


        雨就該是陰性,如此溫柔。
   
        有時候,我覺得是這城市的雨滋養了我的陰鬱。從前來自島嶼其他地方的同學抱怨,台北的雨不乾不脆,總那樣綿綿的下著下著。身為冷漠的城市人,卻忍不住要為它辯駁,而要辯駁些什麼,甚至也不知道。或許滋養愁緒,也連結起某種情感吧?細細的,透明的,如角落的蛛網,落雨時沾上一粒水珠,才意識到他的存在。

        道了別,獨自撐著傘站在雨裡。一股熟悉又令人手足無措的感覺再度湧上心頭──聒噪後的動物性感傷,我如此稱之。在我決意付出生命擁抱語言之後,這樣的冷淡仍如潮汐般襲來又復退去。話語?超我嗤嗤笑著。和平東路上川流的街車、行人,面無表情的開來開走。我一面咀嚼著莫名的虛空,一面思索著細散的話語,卻拼湊不出什麼。那麼多美妙的時刻,那麼多 "bons moments"……又來。朋友?為什麼那樣「呼喚」朋友?當這個問句畫了美麗的拋物線朝我飛來,我卻說不出那不是呼喚。不是隱瞞,只是那一毫秒過去了,沒有說,也就不說了。朋友?一個,兩個,三個。啊啊,都在這個濕潤的城市裡走著走著。聚首,話語,感傷。想起親愛的朋友,在小島上,在歐洲大陸上,在亞洲大陸上,遠遠的。幸好還能數出一個兩個三個,我安慰自己。

        公車搖晃著經過濕亮的橋,越過漲滿的河流。一切都籠罩在雨霧中,柔滑的陰天如一床絲被,覆著灰色如泰晤士河的水流,擁著亞熱帶的青綠,彷彿要抹淡那不合時宜的、屬於夏天的綠。車行經連結橋樑的主要幹道,筆直而堅定的前行。從盆地彼端駛來的司機,穿過一城市的雨,在想些什麼呢?那樣溫柔的雨,幻夢似的迷醉。還是他只想著,雨天人多,開車危險?我奮力要想起那輕輕壓在心上的負擔,一份尚未準備的報告,但窗外那雨──只稍稍一勾,思緒便不聽使喚遠離,遠離現實。我數著一站、一站,覺得自己乘著開往幽冥的龍貓公車,要走向一個漆黑未知的世界。又或者沒有那個世界,他只是沒有盡頭,盡頭……。


        現實上了洗手間後回來。我站起身,還因司機看見紅燈的一個緊急剎車而踉蹌幾步。刷了卡,跟在前面那頭髮灰白的婦人身後下了車。早上看了十七分鐘多的《我可能不會愛你》,在意會過來之前便感到一股再自然也不過的罪惡湧上。而後,天哪,我對自己說,我的生活怎麼會變得看了十七分鐘的偶像劇就感到「罪惡」?綿綿的溫柔的雨總讓人恍然遺忘時間的流逝,腦中重播的早上看的偶像劇卻提醒我,時間追我,時間逃走。我難道還是十七歲嗎?就像程又青自嘲似的說著。而在此同時,辛棄疾徐步走出,說了:「少年不識愁滋味,為賦新詞強說愁」。但最可怕的地方就在於,我已鮮少為賦新詞強說愁了;更多時候我靜靜看著一切發生又沉寂,進入「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的境界。就如我在那一刻,想的是「這雨真涼」。

        幸福?程又青和李大仁不幸福嗎?他們想逃離時間,而追的又是什麼?我不知道別人喜不喜歡這齣戲,但四年來的職業病讓我近乎病態的習慣分析自己 identify 角色或故事的原因(他只能是identify,不能是認同,因為我是討人厭的外文系,這字就長這討人厭的樣子)。他們幸福嗎?幸福,家人都愛他們,工作都很穩定,bourgeois 大概就是他們了,城市中產階級,perfectly fit。坦白說,我還覺得他們太幸福了點。就像程又青,父母愛他,哥哥姊姊沒事回家看看,有時打電話聊天,有時要他別吃回頭草,家裡那麼漂亮(這有點超現實),衣食無虞,這種人怎麼會不幸?也許正因為如此,才引起廣大的,城市裡的每一尾再普通也不過的游魚們迴響;他(們)代表什麼都不缺,抱怨不出什麼,卻又不知為何少了什麼的,放不下又說不出的一群。或許自己的人生距離完美,甚至還比他們遠一點,不過的確,在這片濕濕軟軟的雨幕底層,有些什麼在低聲窸窣;或者希望自己想吃布丁時,有人就很貼心了買了一盒其實只要十二元的布丁來,或者希望自己需要一句 bon courage、一點安慰時,就有人適時捎來一翦訊息。或者,希望在這個沉默的下午,有人在盆地的某處,將自己掛在他的心上,有點沉重,但心甘情願。又或者,希望在溫柔的灰色中,自己心上也掛著,將自己掛在心上的那個人。

        Intrapersonal, intelligence. 經過那家從未去過但天天經過的「茶語」前時,這個昨日的單字陰魂不散的浮了上來,嘿嘿笑著。如果他真的是某種 "intellegence",那我想我的可能是過度發展了。上面的每一個象形會意指事形聲假借轉注,每一個句讀,不就是證據嗎。我沒法決定 interpersonal 還是 intrapersonal 重要一些,可是 intrapersonal intelligence 的過度發展使我覺得那近乎自我耽溺。其實在那個時刻我甚至想起 Virginia Woolf,想起意識流。爾後自嘲的想著,經過五年的 "reinforcement",文學就像愛滋病一樣潛伏在體內,這一生都別想逃走了。雖然我知道,我就是要讀文學所以才去讀的。

        點頭,招呼,將傘拿作一面盾牌,穿過風阻效應下的風箭雨矛,上升,開鎖。這扇門是我早上親手鎖上的,完好如初,幾個小時後我又回來打開。我無意識的回頭望望背後的那扇門,一股幽深的孤獨升起,開了鎖,走進公寓,彷彿走進內心,砰的把門關上。這城市,每個人都像公寓,在咫尺間過著誰也不理誰的生活。而在公寓裡,共同生活的一家人,又各有各的門扉。我覺得自己像個俄羅斯娃娃,有著小小的、堅硬的外殼,出不去,進不來。

        怎麼膽敢說是文學。只是想說,這雨真涼,這灰真柔,好久不見啊,台北,的,

        雨。
 

Tuesday, September 27, 2011

La Solitude

 「每個人都在說,卻沒有人在聽。」《孤獨六講》
"Everybody is talking, but nobody is listening."
《Tout le monde parle, mais personne n'écoute.》


        Bonjour Solitude.

        有人說,在擠滿人群的地方才更感覺自己的孤獨。或許恰是我之所以酷愛寧靜的山邊海邊河濱橋上的主要原因;至少孤獨在那裡,完整、寧靜、療癒。比較下摩肩接踵的孤獨只是搔起心底的惶然不安,看天地無語。

        深夜google「動物性感傷」。偶然尋到這些多年前曾看過的熟悉字句,出自蔣勳的《孤獨六講》。返回房間翻出書架上仍簇新的書本,急切的查找「語言孤獨」。

        孤獨啊……。

        「有時候,你其實不是想問什麼,而是要
           打破一種孤獨感或是冷漠。」

        動物性感傷,我習慣稱之為「淡淡的惆悵」。不見得是要在做愛或性高潮之後,事實上生活中有太多絢爛後的短暫空虛時刻。與朋友的暢談、熱鬧不已的同學會,甚至是一場耗費心血的表演,讓人在萬籟俱寂的深夜感到空虛寂寞,感傷。那樣的全然死寂令人不由得慌張起來,雖然知道都會過去,知道忍一忍就好了。而內心深處也知道,沒有孤獨是不行的,否則將窒息而死。

        因為,怎麼能少了與自己對話的時刻?

        孤獨的開頭總是難受,所以問了其實不想問的問題,只是想打破一種孤獨感──或是冷漠(或者稱之為尷尬,但理性上竊以為是不必要的)。然而在孤獨像夜晚般溫暖的罩上後,卻太容易令人沉溺其中;終於在說也在聽,終於成為完全。不斷噴射揮發的心緒終於沉寂,終於溫柔的羞怯的開放了一點,向著自己。所以Wales 灘上的那隻身的旅人,又低頭看著自己的腳步在想些什麼?我也曾是孤獨的旅人,難受也自由。


孤獨之二/堅強

        「當我跟你說我不夠堅強時,就正顯示出我的不堅強了;如果我很堅強,我只要把自己不堅強的脆弱感覺嚥下就好。」

        關於堅強不堅強與話語間的關係,總是令我想起 Maupassant(莫泊桑,他在我心裡就叫 Maupassant,即使這個羅馬字令讀者不悅也沒有關係)。並不是說我讀到 Maupassant 的作品對這個議題有任何闡釋,而是我總想起關於法國作家與俄國作家的對比。講義上一溜溜的文字高聲叫喊自己的主張:法國文學總是帶著冷眼看著世界的悲慘與荒謬,即使洞悉人生的悲劇,也是帶著一抹冷笑描摹。俄國文學相對較為樂觀,即使是看見世界的悲慘,也在最後給了讀者一點希望。而我總想起 Maupassant 的《 Les Bijoux》,那無可奈何耗費人生在一個粗心的玩笑上,卻再也無法挽回什麼的,靜默。而執筆的作者彷彿露出一抹不帶任何感情的冷笑,C'est la vie.

        Oui, c'est la vie.

        記得在某處看過,享受人生的美好卻用"C'est la vie"是種誤用,我倒覺得大家戲謔的說「這就是人參啊」的態度可能更加接近。或許在地鐵無限期誤點、火車無理取鬧的說很抱歉只開到本站為止之外,如蚌殼忍耐著包覆沙粒的接受這個世界,才是最真實最冷然又最豁達的 c'est la vie 吧。畢竟我從不相信有誰可以對人生真正豁達。


        孤獨/Soliloquy 之三

        Friedrich Wilhelm Nietzsche.

        我知道相信尼采是痛苦的,但我無法控制的選擇痛苦。清醒的痛苦。如果你知道有件事是對的,是真的,但也知道相信這個事實將讓你痛苦,你信不信?我信,因為我別無他法。眼看有其他幸福或和樂融融的溫暖,我卻知道自己無緣享有。原因無他,不是我坐懷不亂,不是我能抗拒誘惑(事實上也不算是誘惑),而是我沒辦法不相信真實。Nietzsche的存在彷彿蚌殼裡的砂礫,提醒我這清醒痛苦的存在;而儘管戒慎恐懼,仍只能看著自己一步一步走上尼采的後塵──很可能不會有他的成就,而只有他的後塵。

        不是發瘋,而是毀滅。光明致死。

        「尼采卻走了一條和歌德相反的路。24 歲時,尼采已經是巴塞爾大學語文學正教授,他的同事都是五六十歲的老學者,他極度嚴格、冷靜,目光完全投向歷史。27 歲時寫《悲劇的誕生》,對當代的熱愛和藝術的激情開始點燃。30 歲時毅然辭去語文學教授之職,投向新的未來。而 30 歲,正是歌德任樞密大臣,康德、席勒任教授的年紀。36 歲時,尼采成了非道德主義者、懷疑論者、詩人、音樂家,比他年輕時代更年輕,完全成為彼岸的、未來者的同伴。他風馳電掣般從所有人、所有現象旁掠過,他在不間斷的自我消耗中焚毀自己,他的路就是一簇火焰。」

        雖然不願意,但我覺得自己的靈魂底端有叛逆的基因。小時候我很乖很靜,大人很喜歡,我愛看書,半夜不哭不起來喝奶,小學一年級就可以窩在房裡摺一早上的紙盒子,很快的寫完功課,self-disciplined. 然而現在卻開始選險路走,無論是關於智識、哲學、靈魂,或者人生。這麼說不代表我會寫出《查拉圖斯特拉如是說》,而是覺得我會毀滅。毀滅啊。孤獨的毀滅。沒有人會願意一起燒死在光明裡,n'est-ce pas ?

        深夜這麼想的自己感到全然的孤獨。談不上害怕,只是孤獨。太習慣與這樣殘酷的真實對話,反而出奇冷靜。

        喀答。

        方才在《孤獨六講》中找到遺失多年、一直以為隨著歸還圖書館書籍「送出」的《夜巡者》書籤。我沒讀過維基揚年科的《夜巡者》,不過單憑這三個字,正好配著逡巡夜裡的孤獨吧。



        「我試圖用各種語言與人溝通,但我也同時知道,語言的終極只是更大的孤獨。」
        "I try to communicate with people with various words/languages, yet meanwhile I know that the ultimacy of language is greater solitude.
        《J'essaye de communiquer par la langue, mais en même temps je sais aussi que l'extrême de la langue est la solitude même plus grande.》
  

Tuesday, September 20, 2011

交叉點


        前些天看卡通版的交響情人夢,在一個片段野田惠的腦中出現了「人生的交叉點」的漢字。不知為何,這張義大利一座特別教堂的相片,不斷浮現在腦海中。或許是因為兩座雙生子似的教堂,卻劃出了三條道路吧。老是想起站在那個廣場上什麼也沒想就拍下這張照片的自己,而今也站在交叉點上,天光眩目(一如此照片曝光過度),眼裡有光明有陰影,卻不知往哪走。

        終於還是忍不住跟朋友討論了深深纏繞在心裡的問題。我稱他為哲學問題,我的哲學問題,不是因為他真的是哲學問題,而是因為我不帶情緒──儘管有時我會自問,我是不是乾脆就承認自己不相信人性就好了?可是有個強大而理性的聲音卻壓過一切說,並非如此,我很認真的思考這個激進的問題。

        不是說我就決定了,可是在某些時刻,我突然可以理解某些從前不以為然的論點。人在世上如此孤獨,毫無選擇,天下沒有不散的筵席,只是有些筵席吃得比較久。這是大家很早就明白的道理,然而我想大部分人選擇忽視他,畢竟這樣比較輕鬆──包括我。我絕不以受害者自居,有時縱然真的傷心,錯的也可能是自己;對錯是理性層次,跟情緒上的低落無甚關連,就如我七歲時便知道,先哭的同學其實錯了,只是老師卻罵了沒哭的同學。如此也許能朝所謂「公平」再更靠近一點,我難過,不過或許是我錯了,我也不是受害者。但就整個人生而言,你可能仍然幫了我一個大忙(就算是最後一個,我也希望自己還有機會幫你的忙),我從未如此清醒的思考這個危險的問題。今天見了___,他以及我自己都一如往昔(無法克制,實在想像不出要如何在他明亮的笑容面前假裝,我甚至不知道是因為自己太信任他,還是他本身是個令人不由得信任的人),談笑,看他著迷的談著我們都懷著熱情的這些那些,我遲疑了。

        昨日坐車上課,左彎右拐的公車適合思考。Berry的《Demain》,他好久以前脫口而出的那句深深印在我心中的勸告,一前一後如潮水般襲來──瞬間我仍鼻酸,仍感到眼眶沾了點水氣。我還是捨不得那些在心中如此重要的人們,還是想毫無保留的與他(們)分享一切。有時候我甚至覺得相不相信都只是我心中盤桓的問題罷了,而我站在這個赫然有三條岔路的廣場上時,卻遲疑了。原本毅然決然,卻又軟化了。我可以很冷漠,然而想到他真誠的笑,卻覺得對不起這樣真誠的他以及所有其他人。我不希望所謂「長大」或「勇敢」只是決定關起門來,否則稱之為「哲學問題」為免侮辱「哲學」二字。這樣難解的困境該如何是好?我不急,卻也急,彷彿有著什麼拉扯我,要我早些決定。獨善其身?我做得到嗎?又應該要做嗎?我要在人前當座微笑凝結的雪花石膏像,還是有眼淚有絕望的凡人?

        Je ne sais pas, 人生的交叉點。

        在某些危墜的時刻,我深切感受到,他作為我生命中的光點這件事,不是我的幻想或美化他的結果;在所有一切的過去、情感與信任之外,他只是純然的希望。只要還有一點希望的張力,頭頂上這緊繃的世界就能再繼續存留一會兒。至少,我是這麼想的。MERCI POUR TOUS.

        A bientôt.

Friday, September 9, 2011

Amsterdam: 浮華世界(下)

Zaanse Schans, the Netherlands.
        這篇的標題實在不該用「浮華世界」。在小花的推薦下,我們搭乘火車來到「風車村」,Zaanse Schans。後來碰到許多曾去過荷蘭的人,常說這裡相當觀光,可是那又怎麼樣呢?也許是時節的緣故,遊人稀稀落落,比起阿姆斯特丹反而多了幾分優閒的情致。前一天在旅館查了資訊,依照指示搭火車來到這個郊區小鎮。

荷蘭火車車廂內部。
途中的一個繽紛的車站。
        事實上我們在 centraal station 因為等很久的早餐,只好飛奔趕車。而Sarah手中那杯熱騰騰的咖啡(窗邊那杯)竟然完全沒灑出來,他的平衡感實在太好了。究竟搭了多久的車我不太記得,但可見沒久到讓我抱怨。唯一辛苦的,大概是要非常注意那串如亂碼般的荷蘭文站名。下車時發現是個小小的火車站,相當乾淨。鐵道總予我一種遠走高飛的淡淡愁情。


        微雨濕涼十一月的荷蘭,這天帶著些許陰鬱。這寧靜的小村簡直不像有人居住,筆直的道路不時有汽車呼嘯而過,只遠處有位腳踏車騎士漸漸走遠。走進一處住宅區的入口,出現了一個奇特的裝置,我們認真的研究了一下,發現是免費的地圖,只要(用力的)轉動把手地圖便會掉下來。缺乏方向感如我,暗暗鬆了口氣,接下來應該只要照著指示走即可。不過我有點不明白,為什麼這個裝置如此之大?

深秋的荷蘭。
奇怪的圓筒狀裝置。要相當的力氣才能得到一份地圖,不過對背包客而言,免費才是最重要的。當然啦,上面有英文說明。
        穿過「住宅區」,空氣中突然飄著一股奇怪的味道,有些窒熱,時濃時淡,帶著一股化學可可味。一開始聞到疑似巧克力的味道還很開心,不一會兒開始覺得噁心;真不知道附近居民是怎麼過的。又或者如入鮑魚之肆,久而不聞其臭?

坦白說,是看到這個招牌才確定是可可味。
        看到第一座風車時相當興奮的拍照,不過說實話,我不覺得這座風車很美。可能只可遠觀不可褻玩焉?風車就該是在遠遠的水濱轉呀轉的,才能顯出他的靜好。

記得他有個名字,安娜什麼的。我真是不用功的旅人哪。

        終於有個告示牌出現,Zaanse Schans。由於我未曾學過德語或荷語,總覺得sch或aa這種組合陌生的令我退卻。不過無論我如何失去理性的害怕作一個文盲,人家總是(至少表面上一定是)歡迎我們。

「風車村」Zaanse Schans,這才是他真正的名字。下面是荷英對照的「歡迎」。
相當可愛的……牧羊犬?
就算是人工的、觀光的村莊我也接受了,至少荷蘭人很用心的放養了很多動物。
似乎是牛。剛剛看還以為是稻草捲。

下午的咖啡座。
酷愛林蔭小徑,可惜台灣不多。
        從英國曼徹斯特,工業革命的發源地,來到低地國荷蘭的我們,下榻在阿姆斯特丹。或許是在城市中待得太久,Sarah 和我一致覺得,這開闊悠閒的風車村令人心曠神怡。我對草地、枯樹、秋葉的著迷,使我不致後悔。記得那是有風的一天,我們在其中隨意閒逛,有小溝小橋,綠意盎然,也有人牽著狗散步。在金色葉子下喝咖啡,再愜意也不過。突然我們發現,就在草原的中間,有幢賣乳酪的小屋。很可惜沒能趕上導覽,不過看得出為了觀光,連乳酪小屋都規劃得相當完善。

黃色圓餅狀的都是乳酪!天哪!
攪拌機之類的。
相當討喜的包裝。
        觀光歸觀光,乳酪小屋裡賣的乳酪還是很不錯的。我買了煙燻乳酪,殊不知我最愛的其實是上圖中綠色包裝的綠色乳酪。綠色的外表有點嚇人,但我一向是對愈奇怪的東西愈有興趣,很開心的試了,才發現是青醬口味。花了一點唇舌說服有點遲疑的 Sarah 一試,他也驚奇的說,相當好吃。詢問小姐確定可以帶回英國後,買了煙燻乳酪,其中我和 Sarah 合買一條煙燻乳酪準備當拜訪在比利時的朋友的伴手禮。同時間有一旁若無人、大聲嚷嚷的中國旅行團,很嗆的要領隊替他們像售貨小姐殺價。售貨小姐一臉無奈,不知道最後殺成了沒。

        在乳酪店又一起喝了奶昔,發現在那裡耗了太久。準備踏上返回阿姆斯特丹的歸途。路上經過一座橋,竟恰巧碰見橋為了讓一艘船通行而打開。在橋上行走時,後方一群荷蘭小學生貌似校外教學,其中有幾人紛紛向我們大聲說「你好」,表情正經。也許因為只是孩子(還是老師帶隊的孩子),我並不覺得受到威脅(在阿姆斯特丹有人說你好搭訕,但很明顯圖謀不軌),反而覺得他們的大方很值得學習。

打開的橋。路燈相當有設計感。
回到 Centraal Station。歐洲火車站的典型樣貌,有時甚至令我想起 Musée d'Orsay。
        回到阿姆斯特丹後,大約下午四點。我們臨時起意又去了 Sex Museum,內部照片還是不要附了吧,想長知識可以去,我是不介意看那些展品跟照片啦。

Sex Museum 就在市中心。阿姆斯特丹其實不大,相對容易掌握。
          晚餐吃了十鎊的特餐,不是特別美味,不過也不到要批評的地步。回旅館的路上,又在 coffee shop 買了 space cake,因為擔心作用太強決定一人分一半。但也許體質不同,又或許我神經大條,總之我配著5%的伏特加調酒吃下肚,什麼反應也沒有;Sarah 卻吃了一點就覺得頭暈,但也不清楚是不是肇因於這小小的蛋糕。總之對我而言是個「吃了有草味的蛋糕」的體驗,對他則是「不舒服又討厭大麻味」的經驗,請大家各自斟酌吧。相當充實的一天。

牛排、薯條及沙拉。
陪伴我們浪跡阿姆斯特丹的地圖。
大麻蛋糕附食用說明。

Sunday, August 28, 2011

Amsterdam: 浮華世界(上)


         終於結束寫得痛苦讀者也痛苦的巴黎初體驗法文版。關於荷語,我是大字不識一個,德文程度也是零,因此以下也可說是文盲遊記。

         阿姆斯特丹,黃金色的浮華世界。

         記得在前往阿姆斯特丹的前夕,Mada及Jo都不約而同的說(當然是在廚房),阿姆斯特丹很美,很值得去,不過「我不太喜歡」。根據他們的說法,這城市有種"weird"的氛圍。我對荷蘭乃至阿姆斯特丹並沒有任何期待,大約只覺得難得easyjet有跟曼徹斯特對飛的城市。同伴一找,碩果僅存的reading week就貢獻給低地國了。

         不過我是絕不後悔的。前往阿姆斯特丹的前一晚,還在宿舍跟Alicia一起煮了晚餐跟Sarah一起享用,之後收拾行囊到Sarah宿舍借住一宿,為的是四點起床前往機場,趕一早七點多起飛的飛機。回來後常想,或許哪一天我有錢了(又或許不會有這麼一天……!),我就不再願意為了省一點點交通費如此折騰自己了吧。換言之,這樣刻苦的(若可以如此稱之)旅行也是青春燦爛的光芒之一。回到宿舍兩人洗了澡,我十二點半左右就不支倒下,但恍惚間知道Sarah還沒睡,他究竟是幾點睡覺我從來不知道(他應該有告訴我但我忘了),但一想到那天四點準時爬起來,就覺得他真是身強體健。

         行李喀勒喀勒的滾動聲個外刺耳,尋常的十一月凌晨,Oxford Road十分冷清。在等第一班巴士之際,還有black cab的司機騙我們說巴士不會來的,說要載我們去機場。我一時愣了,Sarah只跟他搖搖頭。最後只比時刻表晚了一分,巴士來了。只能說無論在哪裡錢都是最大的,大家的人格都可以不要。

         曼徹斯特機場的check-in櫃檯還是排滿了乘客。雖然我並不覺得有錢或老了就一定要花大錢買舒適旅遊,不過哈欠連連的旅程開端畢竟令人疲憊。有了先前獨自勇闖巴黎還「幸運」碰上罷工導致班機延遲的「出國」經驗,又有同伴在身邊,心情上放鬆許多。護照上都有如今已成絕響的申根簽證,於是順利上了飛機。這段航程不大舒適,兩人精神萎靡自不在話下,甫起飛時廉價航空easyjet開始推銷早餐洋芋片等食物,就在即將睡著之際,又開始賣免稅品;這些都是例行公事,既然我們用相當便宜的價格買到機票,我倒也隨遇而安。好不容易等到所有的廣播推銷結束,竟然碰上亂流;說是相當驚恐倒也還好,至少我看到空服員都還在走道上走來走去,不過上下震盪令人難以入眠。最後穿過亂流後,擴音器傳來機場的廣播,「各位乘客,我們即將降落在阿姆斯特丹Schiphol機場……」(當然是英文,還帶著英國腔,但睡眠不足的我只覺得一陣煩躁湧上)我們只好強打起精神,拿走各自的行囊下飛機。

         Schiphol 機場通關順利。排在前頭的Sarah被問了不少問題,其實我們應該一同上前去的?海關問他是否獨自到阿姆斯特丹,他則回頭指指我(我記得自己是那一行列裡唯一的東方面孔)說我們一起來的。待我上前之際,海關大人一句話也沒說,就在我的護照上蓋上Schiphol的入境章。早安,荷蘭。

         出機場後過馬路到第二個安全島搭巴士。前一晚忍著疲勞查路線是有回報的,雖然在寒風瑟瑟中兩人不停踱步取暖,但總算在一個字也不認識的國度順利搭上前往「博物館廣場」(museumplein)的巴士。感謝帥氣又親切的荷蘭司機,耐心教導身上只有歐元英鎊其餘什麼也不懂的我們如何買票。有時候我覺得,在異國遇見的第一個人(通常是站務員或司機,海關地位特殊就算了)總會大大影響我對該國的印象,即使不理性卻也無法克制。巴士內部相當乾淨,旅客們也十分安靜,我們因擔心錯過車站而輪流小睡,實在是累極了。如果說這半年的歐洲旅行讓我減少壽命,我大概也認了。

         順利在青年旅館附近的「博物館廣場」站下車。累得要命又拖著沉重行李的我們在附近的街區兜了好幾個圈子,就是找不到手上地址所在的街道。在某家咖啡館門前問了一位溫和的先生,他口中吐出流利順暢更甚於我的英語,令人著實驚訝。他很認真的看了我們的地址,最後說抱歉我不知道。在住宅區內亂繞時看見相當多美麗的斜頂屋子,色彩繽紛。為什麼我們不能用這樣鮮活的色彩,而要把我們的城市築成令人窒息的灰色?最後在一個有如柳暗花明又一村的自然公園旁停下腳步。荷蘭人如何在阿姆斯特丹這樣繁忙的城市中安插一個規模如此大、有湖泊又蓊鬱的公園著實令人費解。我們惶然站在街道旁,想著連地圖都沒有、大字不識一個,要如何在這裡離家千里的陌生國家找到這一串字母所代表的所在?此時旁邊一位穿著短褲T-shirt、運動鞋的中年男子,一面做伸展操,一面問我們需要幫忙嗎?亦操著一口相當流利易懂的完美英語。若不是街上那些亂碼般的路標,我也許會以為這是個以英語為第一官方語言的國家吧。我們趕緊將地址送到他面前。他實際上說了什麼我其實早就不復記憶,但卻是十分標準的英語指路法,走過幾個街口再在第三個街口轉彎就可以看見了。之所以如此印象深刻,全是因為循著他條理分明的指示走去,那條隱身住宅區中的小小街道就如同斜角巷一般神奇的浮現在眼前。能安然坐在台北的燠熱裡回憶阿姆斯特丹的金黃色秋天,都要歸功於這些熱心的路人吧。

         青年旅館相當陽春,但該有的也都有了,一晚似乎是16歐?在昂貴的歐洲轉運站阿姆斯特丹,我覺得很滿意了。只可惜並不記得旅館的名字,此趟旅行大幅仰賴朋友的規劃,但事實證明荷比之行是值得我一學期中唯一的reading week假期的。

旅館附近的賭場飯店。阿姆斯特丹是運河的城市。
         同樣是運河縱橫其中的城市,阿姆斯特丹與威尼斯的風景卻十分不同。西歐中心的阿姆斯特丹予人一種極富現代感的寧靜,南歐的古老商業中樞威尼斯則瀰漫著中世紀的懷舊風情。十一月冷冽的阿姆斯特丹令我們在從離旅館不算遠的商業區走回去時,時時打顫。

將近一年前記憶中的阿姆斯特丹,是個金色的城市。早在十月中第一次「出國」前往巴黎時,我就知道自己將會對有著奢華金色葉片的秋日歐洲情有獨鍾──這樣金黃色卻又寧靜自適的氛圍,在阿姆斯特丹的漫天金黃落葉中靜靜鋪散開來,乘坐小船穿梭於運河間的我們撫著微微發顫的指尖,努力將這一切嵌入記憶深處。說到這個,在一個我實在記不起的L開頭廣場商業區,離梵谷博物館不遠,有個小小的club,依稀記得叫什麼Chicago,有個澳洲還加拿人男子,提供免費遊船。當然啦,在行程結束後會希望你能捐一些錢,不過並不是勒索式的,是如同各地walking tour自由樂捐的形式。事實上,由於船上沒人趕時間,到終點時他又意猶未盡的說,我們再繞繞吧!我和Sarah兩人捐了十歐還二十歐,我們覺得相當划算。

由船上拍攝的阿姆斯特丹。
            阿姆斯特丹是個十足觀光但卻值得一訪的城市。淡淡的濕潤的微冷的空氣令人精神一振,唯一的缺點是行走於運河畔過久時總感到令我無法忍受的寒冷。此篇除了賭場照片一張外,似乎看不出「浮華世界」所為何來。下篇大約也看不出吧,然而由於照片待補,且等我細細說來。

Wednesday, August 3, 2011

Paris: Le Finale

     La dernier jour à Paris, je n'ai pris aucun photos.  Je suis partie de l'université de Nanterre à 7h le matin. Grâce à Céline, j'ai passé des bons moments à Paris. Quand je voyais le ciel, j'ai découvert beaucoup d'étoiles; je me disais, c'est sûrement un cadeau de Paris. Et moi j'allais rentrer chez moi,à Manchester. Je n'avais pas prévu que j'aurais un cadeau même plus étonnant que les étoiles...

     J'ai demandé si le RER B marchait bien à la station. Le dame était gentille, mais sa réponse m'a fait peur: "Euh... ça va..." avec un geste de "comme-ci comme ça". Je l'ai remercié et acheté mon ticket à l'Aéroport Charles de Gaules. J'ai prié que tout marcherais bien... et que je rentrais bien chez moi en Angleterre. Mais non, c'était presque impossible à Paris. C'est une ville où on ne peut prévoir rien !  D'abord j'ai entendu (ne me demandez pas pourquoi j'ai compris ce-moment là, je crois qu'on a du potentiel quand on est nerveux.) que le train allait arrêter à Gare du Nord, merci. Et alors ? On n'ai rien dit. J'ai descendu à Gard du Nord et s'est tenue debout au quai. C'était bruyant et il me semblait que personne n'a savu comment faire. Heureusement j'ai vu un couple qui prenaient aussi les bagages, donc je croyais qu'ils allaient aussi à l'aéroport. L'homme a demandé à une femme française, et la dame lui ai dit les détails de prendre le train à l'aéroport. J'ai essayé de les écouter, mais ils ont parlé trop vite pour moi. Enfin j'ai décidé de leur demander des renseignement. J'était, très, très contente que je parlais français, un petit peu au moins, si bien que j'ai compris quand le monsieur a dit que je pourrais les suivre.  Ils ont dit qu'ils allaient en Pologne pour voyager.

     Il y avait beaucoup de foule en train. C'était fou, et moi je ne voulais jamais rater mon avion ! C'était la première fois que j'ai pris l'avion toute seule, donc j'était très nerveuse. Je me souviens encore que j'ai descendu à la station précédente de l'aéroport et a demandé à une jeune femme si c'était l'aéroport ou pas, et après a couru pour reprendre le train...

     Je suis arrivée à l'aéroport à 9 heures. J'ai pris ma carte d'embarquement et je suis allée à la porte. Malheureusement on a besoin de vérifier au frontières, et il y a beaucoup beaucoup de monde attendant là; ils prenaient le sac de Louis Vuitton, longchamps, et des autres marque très connues... alors, j'ai découvert qu'ils sont Taiwanais. Mais je n'ai pas osé leur demander si ils peuvent me laisser... ils n'ont pas l'air nerveux, je croyais que leur avion n'était pas encore arrivée. J'ai attendu. Quand j'ai passé les frontières enfin, j'avais besoin, encore, de passer "security check". En même temps un monsieur a crié: "Passenger to Manchester ?" et on a annoncé "Passenger Lin to Manchester...". Après j'ai dit au monsieru criant là, il semblait content que la dernière passagère, enfin, n'a pas raté son avion. Je ne sais pas pourquoi jusqu'aujourd'hui, pourquoi je n'a pas pu parler anglais quand j'était demandé des questions à l'embarquement. C'était aussi très intéressant qu'on ne parlait que anglais à l'aéroport en France, même quand je parlais français.

     Deux heures après, l'avion a atterri à Manchester, en Grande Bretagne. J'étais très fatiguée mais aussi relaxée en Grande Bretagne. C'était un jeudi, mon aventure à Paris s'était bien terminée. Paris, une ville folle et aussi charmante, je me disait.
 

Sunday, July 17, 2011

Paris: Le Musée de Rodin, le Marais

Le matin à Paris.
         C'était mon dernier jour à Paris, et il y a eu encore un lieu où je voulais y aller. Le musée de Rodin, juste à côté des Invalides.  Céline m'a conseillé d'y aller tôt, sinon il fallait attendre. Alors il me semblait que je suis arrivé un peu trop tôt.


Il fasait beau, mais je suis resté au musée... quel dommage.


Les Invalides.

Je n'en renvais pas que le matin à Paris est tellement tranquil.


Comme vous avez savu, il y a eu une grève quand j'étais à Paris.

C'est tout à fait comme ça à TAIWAN.
        J'ai fait une petite promenade près du musée, et j'ai vu le slogan: "Les jeunes dans la galère, les vieux dans la misère, On n'en veux pas de cette société-là." Je doute quand on va dire ça à Taiwan; peut-être ce n'est jamais possible. Au cours de français il y a une semaine, j'ai voulu dire que je ne suis pas d'accord d'Emilie mais j'ai trouvé que je ne peux pas, on ne veux que "survivre" à Taiwan et tout nous est égal. On n'ose faire rien, j'en ai vraiment marre. J'ai dit qu'il faut contre ça, pourtant on m'a ri au nez, c'est notre société.

Les trois hommes au-dessus du portail de Dante (?)

Ça me rappelle le texte que j'ai lu il y a quatre ans.


Le jardin du musée.
        Il y a un jardin très sympa au musée de Rodin. Certains sculptures de Rodin sont mis là. Comme il faisait beau, c'était vraiment un plaisir de se promener dehors.



C'est bien que l'on a un musée et un jardin au centre-ville à une ville comme Paris.



Plein de plantes.


Un peintre.
        Pour moi, les sculptures de Rodin sont très spéciaux.  C'est difficile d'expliquer même en chinois, mais ses postures, ses expression me fascinent toujours.  Par exemple, ce peinture n'est pas un ouvrage le plus célèbre de Rodin, je l'ai partout regardé longtemps; c'est aussi une raison que j'ai insisté pour visiter le musée cette fois.

Voilà le Penseur.


J'ai pris trop de photos du Penseur sous prétexte qu'il fasait très beau et que le ciel était azure.


     Je me souviens encore que j'ai lu une article dans lequel l'écrivain raconte que le Penseur regarde la Seine qui coule jour et nuit... comme j'ai trouvé que le Penseur s'assied en effet dans le jardin du musée, je me suis senti un peu déçue.  J'adore quand même sa posture de penser.

J'ai cru que le nom de ce sculpture est "la bise"... peut-être je me trompe.
C'est une histoire que je me rapelle encore... je l'ai lu il y a cinq ans.
     C'est aussi une sculpture que j'ai cherché frénétiquement au musée. J'ai vu une photo de celle-là sur le manuel d'art au lycée.  Notre professeur nous a raconté l'histoire de Rodin et Camille si bien que j'étais émue en regardant la photo.  En plus, maintenant je connaît bien aussi l'histoire de Paolo et Francesca, une histoire extrait de Divine Comédie... il me semble que je suis allée à Paris pour assurer que tous les choses que j'ai lu et que j'étais enseigné existent.


Un penseur plus petit.
Une raison que j'aime le musée de Rodin le plus c'est que la nature est partout... surtour quand il fait beau.


Pendant le voyage, j'étais contente de voir cette photo; il y a eu, enfin, quelque chose que j'avais déjà connu. (Mais je préfére Roger Federer...)
        Comme j'ai eu encore du temps, j'ai décidé d'aller au Marais. Bien sûr c'était impossible pour moi de rendre des visites à tout les lieux, mais je voulais toujours faire une promenade à Paris... sans destination, d'autant plus qu'Anna m'a recommendé d'y aller pour les plats juifs.

Fallafel, ça coute 5 euros. Il n'y a eu aucun viande, mais quand même délicieux.
        Personellement je préfére le quartier Latin et le Marais grâce à sa tranquillité.  À Paris, les touristes sont partout, donc parfois j'espère que je peux les évider.

L'influence de la culture japonaise ?

Une boucherie... j'ai l'impression que j'ai tenu mon manuel du français quand j'étais à Paris.
Il me semble plutôt japonais...  un stéréotype, mais oui.
        Le dernier après-midi à Paris, j'étais au Marais.  Alors je n'ai pas savu que j'allais y revenir dans deux mois, mais Paris m'a donné une impression particulère de la France. Bien sûr j'avais aussi hâte de visiter les autres régions en France... Moi je voulais savoir pourquoi une amie française avait dit que les parisiens et les français sont différents !